23日，在省城北郊热电厂，工人正在火车上卸载从山西运来的煤炭。本报记者周青先摄

本报记者王光照赵丽

进入供暖季，省城的热企越发因煤绷紧神经。近年来，由于煤价不断攀升，供热企业每年都会遭遇煤荒。供热企业为何不提前储煤？年年遭遇煤荒为何没找到解决之道？储煤之困到底困在哪里？

要买到优质煤

得先和矿上搞好关系

11月20日，济南热电有限公司负责后勤保障的刘德发（化名）收拾好行装，准备再去山西长治跑一趟。这个月，他已经去了山西三次，目的只有一个——让矿上先给自己发煤，多发优质煤。

作为省城最大的供热企业，济南热电供热面积近3000万平方米，每个采暖季要烧煤90多万吨。“一列火车拉3000多吨，得发300多列火车，才能把一个供暖季撑下来。”刘德发说。

“现在南方一些煤炭经销商，已经拿着现金到山西煤矿买煤了。”刘德发说，他们无一例外地要请客、送礼、套近乎，跟矿上处好关系，才能争取到早发煤的机会。而煤质也同样重要，根据炉型不同，济南热电要进贫瘦煤和气肥煤两种类型，如果煤质不达标，不仅影响热值，还有可能造成锅炉故障。

费了不少周折与煤矿签好发煤合同，定好煤源，刘德发必须派专人蹲点，盯着矿上的动向。“买煤的人都在排队，矿上通知几点装车，必须提前准备好，稍一耽误可能就错过了。”

冬季储煤难题，同样也困扰着济南热力有限公司。7月份，他们就派专人去河北、陕西、山西、内蒙古考察，转了近20天。在济南热力负责煤炭采购的郭毅看来，抢煤大战早在7月就拉开了帷幕。当时他从山西、陕西、内蒙古交界地区——神木府谷煤矿到出陕西省的高速路上，绵延60多公里几乎都是拉煤的车队。

到了每年12月底，煤矿限产，而那时候天气最冷，供暖、发电用煤量大，抢煤大战更加紧张。

“从济南到神木府谷正常拉一趟煤走3天，平均算下来每吨煤的运输成本是300元。但是到紧张时期，拉煤的车太多，都堵在路上，拉一趟煤要走7天，每吨煤的运输成本也涨到450元。”郭毅说。

资金季节性短缺

错过煤价黄金期

从事煤炭采购多年，刘德发深知，很多因素都会触动煤价敏感的神经。矿难、燃油加价，都能导致煤炭价格上涨。往年3月份供热停止运行之后，4月、5月是煤炭价格最低的时候。但是今年供暖结束后，煤价一直没有回落。秦皇岛是全国重要的煤炭集散地，按照他们的报价，今年4月、5月份，煤炭价格每吨比去年同期高20元。到了7月份，每吨价格比去年同期高80—100元。

“煤价上涨，热企没钱买煤。”刘德发说，有时已经跟煤矿订好计划，但是由于资金不到位，矿上又把煤卖给了别家。

济南热电相关负责人说，一般情况下，夏天煤炭价格较低，但企业很难在此时储煤。一方面是热源厂封闭场地有限，煤炭风吹日晒雨淋，热值会大打折扣。更重要的是，夏季取暖费还没收上来。所以热企一般从9月份起才进煤，而这时已错过煤价黄金期。

“现在煤矿不能赊账，有时候带着现金去买煤都不行，必须按照要求提前把煤款打过去。”这让刘德发有些苦恼。如果发煤时价格又涨，那得重新按照高价买。

提起资金问题，郭毅也比较为难。济南热力所需的煤炭，由煤炭经销公司供货，今年面向12家煤炭经销公司招标时，优先考虑有赊账优惠的公司。“我们今年计划烧煤35万吨左右，煤款又成了难题。”郭毅说，他们去年采暖季2400万元的煤款至今还没还上。今年截止到11月1日，存煤1.9万吨，又赊欠了1600万元。

据了解，负担着济南30％供暖任务的黄台电厂，也同样被缺钱储煤困扰着。黄台电厂在供热方面处于亏损状态，去年亏损了4000多万。现在由于资金短缺，煤炭供应商提出先打预付款，或列出还款承诺计划，但黄台电厂无法做到。

“计划热”遇到“市场煤”

成本上涨热企头大

回顾多年的从业经历，郭毅说，原来日子好过的时候，都是“煤老板”找上门来，“求着我们买煤，现在完全颠倒过来了。”

刘德发很羡慕一些大电厂，有一部分“计划煤”，国家安排一些煤矿按量供应，价格上也有优惠。不像“热煤”，在缺钱的情况下，还要按照市场价争抢。“计划热”和“市场煤”之间形成的价格剪刀差，让热企有些“头大”。

“热企储煤困境，很大程度上是计划热与市场煤之间的矛盾。”山东建筑大学热能工程学院副院长田贯三说，煤炭市场放开了，煤价年年涨，而热价仍然采用政府指导价，二者之间的差额，也是造成热企亏损的重要原因。

“虽然现在取暖费涨到每平方米26.7元了，但是煤炭价格也翻了好几倍。”济南市市政公用事业局供热办副主任李勉说，煤炭价格占供热总成本的70％，煤价疯长，多数热企一直处于亏损状态。